宿舍關閉後,高、初中部的兩位宿舍長在凌晨一點零五分通報米亞校長,向她說明
總共八十二人未回房;米亞嘴裡飆髒話,但依然替這群可憐學生打開宿舍門,放他們進去歇息。
隔天早晨,學園刊報「今日亞爾八卦」新鮮出爐,人手各拿一份報紙。
渾然不知登上頭版的魔蒂斯還在睡夢中,與他同寢的兔子R梳洗完畢後才拿枕頭襲擊少年,魔蒂斯的身體下意識反應閃過,但大腦未醒,憨呼聲倒宏亮。
隔壁房的古斯塔奇過來敲門,不等房內主人應聲,很自動的就走進來,見兔子R叫不醒魔蒂斯,思考片刻就長腿一踢,R被當成足球飛進魔蒂斯懷中……被十四公斤機械兔重創的金髮少年抱著肚子在床上翻滾,感覺快吐出碎裂的內臟。
魔蒂斯揉著泛疼的肚皮,圓大地眼睛望向昨晚還對自己發出殺緝令的古斯塔奇,他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,嗜血的恐怖感不見,恢復平時的模樣。
「昨晚……」古斯塔奇彆扭的說:「昨晚對不起!」然後飛也似的閃人,留下魔蒂斯呆在床上。
「古斯塔奇在月圓時刻容易失去理智,會變得比較強悍唷。」小兔子爬到少年旁邊。
魔蒂斯挑眉,小兔子的語文程度很不好,應該是暴力才對。
「拉厄亞回房間後有好好的『教訓』他了。」兔子R是當事人,牠親眼目睹拉厄亞如何把已經把理性拋開的古斯塔奇鎮壓住,那手段真是漂亮。
「我沒聽到慘叫聲。」
「拉厄亞教訓人的功力很強,都不會讓人發出聲音唷。」R把報紙拿給魔蒂斯,頭版標題是--新生引發學園分裂:古斯塔奇VS魔蒂斯,嗜血族VS捍衛隊!
「怎麼事態演變成這樣?」魔蒂斯認為自己沒那種影響力。
「說來話常,就是呀……」
亞莉安柏爾學園建立於遠古時代的眾神世界,那時人界的孩子無法來此就讀,毫無魔力的人類只會成為其他三界種族欺負的對象。
關於這點精靈首領有其餘看法,若只有神、魔、精靈界的孩子來就讀是對人類的種族岐視,於是在創校的好幾十幾萬年後,某代精靈首領提議該讓人類進入亞爾學園讀書,才顯得公平。
魔界之王持反對意見,人界子民來這所學校,恐是會被魔界孩子當成點心、玩具。偉大的神界之王建議只讓有魔力潛能的人類進入學園,能自保、也替世界付出,其餘君王也很贊成,就此確認人族能至亞莉安柏爾就學。
「以上。亞爾學園史唷!人類雖能來讀亞爾學園,但必須保護自己不受其他種族的殺害,不過小魔你應該知道,各界基本上是和平相處狀態,暗地裡依舊有無法解決的事情。」
魔界的妖怪部分種族喜食人肉,透過地下黑店走私交易人族兒童,精靈界、神界也有類似情形發生,想提升自身修行就得吸取人類精力。而手無寸鐵的人類也心狠手辣,活捉珍奇異獸來當寶貝、戲玩,總之四大界有好人存在,亦有壞人共處。
四大界的王不願意讓惡行持續發生,因而制定諸多規則,如入境法、移民法等,一旦誰不遵守,格殺勿論。
天生肉食性妖魔鬼怪、邪惡精靈、殘忍惡魔不能禁止他們吃人肉,否則也會導致族群滅亡。
「又有哪個人願意白白被啃?經過幾萬年人類生物科技進步,從以往金錢買賣,到了近代研發類似人肉的食品賣給這些種族,保障人權生命。當然唷,部分人類還是不能接受這種方案,因為實在太噁心了,但怎樣又算兩全其美的方法?因此雙方各退一步,海闊天空唷!」
「可是地下非法拍賣還是一大堆。」魔蒂斯忿忿不平地反駁。
「非法拍賣實在太廣、太多,要一網打盡是不可能的。可有個好消息,這幾百年內研發了『生存疫苗』,人類施打以後就不怕讓其他種族攻擊。」
「生存疫苗是什麼化學產物?」
「詳情我並不清楚,打了那隻針就能讓食肉性的種族不敢吃人類。小魔,你沒有打,對不對?」
「沒有。」在魔蒂斯的記憶裡並沒接觸類似藥品。
「我想也是,不然也不會導致學園內部分裂。所以,頭版寫的捍衛隊就是專門保護你的,大家都在謠傳因為你沒有打針,還會被繼續攻擊。」小兔子把紙貼到魔蒂斯的臉龐,蹦蹦跳跳去幫魔蒂斯收拾書包,準備上學。
「古斯塔奇看起來好很多了,我想他不會再攻擊我了,大家何必把事情搞得沸沸揚揚?」魔蒂斯嘟嘴嘀咕,他也不怎麼喜歡和別人幹架,但昨晚古斯塔奇確實有錯,不該挑戰他的容忍度。
「小古斯是半混血的,過了月圓時刻就會恢復原狀。」R把紙張折成飛機射過來。
魔蒂斯攤開來看了一下,問:「什麼半混血,他不是人類嗎?」古斯塔奇有雙圓耳,也沒戴任何足以證明是精靈或魔族的首飾品。
「別人的私事,我不方便說唷。好了我們快去吃早餐,快要上課了。」
「謝謝。」
換好衣服的魔蒂斯提起書包。
「嗯?你不用帶課本?」
「我的頭腦就是課本了唷。」
「當機械其實也很不錯。」
「小魔也想改造?我幫你。」
巨砲扛起,小兔子瞄準了少年的頭部。
「……不,我還是當人類就好。」
魔蒂斯一出宿舍大門,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。
他走一步,前方百尺內的學生們就回頭看他。
他停一步,前方百尺內的學生們就一副沒事的繼續走。
他終於體驗到上了亞爾新聞報的頭條會有多大的壓力……希望這種情形不會維持太久。
一星期過後,校內分裂之事隨著帝與剎回來學園,想做壞事的學生也不敢再作怪,怕被強悍的兩位將軍抓去私下動刑。魔蒂斯仔細想想,古斯塔奇並非刻意對他那樣,又加上他有跟自己道歉,也就沒再追究。
魔蒂斯的外表顯著,又因為鳴戰和亞爾新聞報的報導而有了一點小名聲,入學近一個月,他過得還算快樂,身邊有R陪著,而拉厄亞也會主動來和他交談、行動,這讓魔蒂斯非常開心,至於古斯塔奇的態度在過了那次嗜血風坡後就好了許多。
男孩之間的相處模式總是吵吵鬧鬧,過了就算。
魔蒂斯和古斯塔奇彼此間的誤會,自某晚過後就化解開來--
「你為什麼都一直針對魔蒂斯?」
魔蒂斯剛要敲門,就聽見房內拉厄亞在問古斯塔奇這問題。
「你又不是嗜血族,當然聞不到那小子身上有多『香』。」古斯塔奇的語調非常激動,還拿枕頭當出氣筒,「他沒有打生存疫苗,米亞校長讓他進來讀書是要讓他死嗎?」
「也許是想激發他的潛力。」
「是啊,瀕臨死亡時總是會爆發力量。」古斯塔奇哼氣,將枕頭丟網牆壁。「那小子不知道是什麼怪血統,長得跟魔族好像,金髮紅眼,人類怎會有那樣的外表呢?」
「但他確實是人類。」拉厄亞一派冷靜地說。
「沒錯,所以我才覺得他留在亞爾很危險,突然當插班生進來這裡念書,還沒有施打生存疫苗,就算沒被吃掉也會被操死。」古斯塔奇向後躺床。「亞爾學園對人類來說太可怕了。」
「對沒有特殊力量的人類來說當然可怕,可是魔蒂斯很有潛力。」拉厄亞也跟著躺下,不同床的兩人繼續聊著:「你會那麼討厭他是因為他是『人類』?」
「弱懦的人族還有那該死的魔族樣!」古斯塔奇聯想到了什麼,又改口:「當然不是所有魔族都很討厭啦,帝先生人就很好,但魔蒂斯他……是金髮!跟剎一樣,討厭死了。」
「你別因為不喜歡剎伯爵就也跟著討厭魔蒂斯。」拉厄亞中於找到盲點了,原來一切都是金色頭髮惹得禍。
「我也沒真的討厭他,只是他還是離開得好。」古斯塔奇漸漸闔上眼,「算了,他要死要活也不關我的事。」
「你不管,但我會管。」拉厄亞翻身,古斯塔奇也轉頭和他對望。「我覺得他是個好人,而且也很有趣,跟他當朋友應該會很快樂。」
「雖然我這樣講很對不起你,但也許當他知道你的『種族』後會害怕你吧……」
「不會的,就算我是『殘虐精靈』,他一定還是不會害怕我。」拉厄亞輕輕的笑了,「就跟你一樣。」
古斯塔奇彆扭的扭頭,裝睡。
門外,魔蒂斯的手慢慢放下來,他想,功課方面不會的地方明天再問好了。
魔蒂斯盯著那扇門,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後才離去。
房內,古斯塔奇聽到那腳步聲離去後便張開眼。
「你是故意的吧?」
「什麼?」拉厄亞裝傻。
「要我說出宛如解釋的話。」
「那是你的真心話,而且我也沒有逼你講,是你自己要說的。晚安。」
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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